2012年12月的一个上午,女医生王磊刚下夜班,累得直接在沙发上休息打盹儿。其母亲突然意识到,自己的女儿好像不太对劲。只见她呼吸急促,鼾声莫名的大,唾液也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流淌出来。而在几分钟前,女儿还出现了呕吐的症状。当时王磊已经怀孕四个月,之前大家都以为那只是普通的孕吐,直到王磊出现后续症状,父母才知道出问题。意识已经不清醒了的王磊被紧急送往医院,经诊断为脑干出血。此病症非常凶险,就算抢救回来也极有可能瘫痪。她本人又怀有身孕,增加了治疗的难度。在昏迷一周后,她终于醒来,身体却已经几乎不能动弹。王磊丧失了头部以下的身体控制权,再也不能继续去医院上班了。对王磊而言,瘫痪的身体里,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未出世的孩子。
王磊出生于上个世纪80年代的江西省。其父母为她取名“磊”,大概也是希望她日后可以磊落坦然地度过自己的一生。王磊是家中的独生女,备受长辈关爱,父母对王磊没有太大的要求,希望王磊平平安安长大就好。王磊的父亲曾觉得,“本来想孩子考个中专就满足了”。没想到,王磊天性聪慧,学习天赋很强,对医学也很有兴趣。王磊一路读到了博士,还是大名鼎鼎的中南大学湘雅医学院。不仅如此,喜欢接受挑战的王磊选择的还是神经内科专业,要知道,人的大脑复杂且充满未知,神经系统疾病研究起来也是很费脑力的。博士毕业后,王磊经历了实习和规培,正式入职南昌大学第二附属医院。多年的学习积累和经历,王磊付出了很多汗水,也收获了成功。
王磊的工作表现很优秀,判断病人病情总是又快又准,治疗方案也很奏效,王磊的领导和同事也都很欣赏她。王磊对待病患和家属态度也很亲和,语言通俗易懂,深受病患和家属信任。工作不久后,王磊医生发现自己怀孕了。此前,王磊和丈夫也一直想要个宝宝,两人内心都很欣喜,一同期待着这个新生命的降临。
王磊医生做人做事都很有责任心,尽管怀着孕,也坚持像往常一样,和同事一起轮流值夜班。
不想给别的医生带来麻烦,所以王磊打算到孕晚期再向医院领导申请请假休息。不过,再坚强刚毅的人也不能抵抗自然规律,王磊的孕期反应不可避免地使她出现反胃呕吐、吃不下饭的症状。有时候,还没和病人家属沟通完病情,王磊会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无力,不得不要暂停谈话,捂着嘴,去卫生间呕吐以释放胃部的压力。本身是孕妇,为了供给孩子血液,王磊的血压就容易过高。又因作为医生,王磊每周都需要值几次夜班,昼夜颠倒的不规律生活,也使其血压更加容易升高。
王磊在工作的时候,总是给其他非医学人士科普,很多脑出血都是因为血压太大所导致,熬夜会导致血压升高,孕期要注意血压,等等事情。每天都忙于关心他人健康的王磊医生反倒忽略了自己。
现在的王磊已经能回忆起自己脑干出血前一天的事情了。那天轮到王磊值夜班,时间是从晚上十一、二点到次日早上六点。期间,她曾出现呕吐恶心,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,但王磊误以为是孕期反应。第二天回到家,王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劳,她心跳加速、迷迷糊糊地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,不省人事。后来,王磊再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。在一次采访中提到,同事曾告诉过她“你脑干出血后,睡了整整一个礼拜,我们天天都担心你。”但是在王磊的回忆里,真正开始记事是在大概一个月后。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,王磊都靠着气管插管呼吸。每天父母都会来重症监护室给她加油打气,告诉王磊坚持就是希望。
使王磊突然昏迷,并险些夺取她生命的病症是脑干出血。众所周知,脑干是人脑的生命中枢,控制着人体的呼吸、心跳等至关重要的功能。王磊作为一名神经内科的医生,对脑干出血自然是很有了解。王磊知道,脑干出血的病人约有百分之五十在被送到医院前就不治而亡,而王磊能够接受抢救,再度苏醒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。
王磊的脑干出血的范围很大,约占四分之三,属于重度。根据以往的经验,王磊很清楚的认识到,自己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。不过,性命保住了,但由于脑干的损伤过于严重,王磊的神经丧失了传导运动信号的功能,王磊的身体却几乎完全瘫痪。医生得了自己专业的病,这是何等的讽刺。出院时,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压得喘不过气的王磊,成了一个“完全失能的人”。
王磊不能自主呼吸,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生命。不能说话,只能通过眨眼睛和微笑来表达自己的意思。王磊不能进食,只能靠胃管来获取营养,不能自由行动,只能躺在床上完全依赖他人的照顾。即使如此,王磊并没有放弃希望,依然坚信自己有可能重塑人生。